小窗幽記 卷十二 倩
【原文】
至①奇無驚，至美無艷。
【注釋】
①至：達到。
【譯文】
已經(jīng)達到了最為驚奇的程度，再驚奇的東西也就不再驚奇了；已經(jīng)是最美的東西了，即使再驚艷也沒有什么值得艷麗的了。
【原文】
瓶中插花，盆中養(yǎng)石，雖是尋常供具，實關(guān)①幽人性情。若非得趣，個中②布置，何能生致③!
【注釋】
①關(guān)：關(guān)系到。
②個中：其中。
③致：情趣。
【譯文】
在花瓶中插花，在花盆中養(yǎng)石頭，雖然這些都是很平常的器具，但是卻是隱士的性情所在。要是這些隱士不明白其中的情趣，那么為什么他們把花瓶和花盆布置得這么典雅、精致呢?
【原文】
舌頭無骨，得言語之總持①；眼里有筋，具②游戲之三昧。
【注釋】
①總持：大權(quán)。
②具：深得。
【譯文】
人的舌頭沒有骨頭，但是卻把持了說話的大權(quán)；眼睛里布滿了經(jīng)脈，卻看出來世間游戲的三昧。
【原文】
養(yǎng)花，瓶亦須精良，譬如玉環(huán)、飛燕不可置之茅茨①，嵇阮賀李②不可請之店中。
【注釋】
①茅茨：指茅草屋子。玉環(huán)、飛燕：我國古代最著名的兩位美貌的妃子。
②嵇阮賀李：指性格狂放不羈的嵇康、阮籍、賀知章、李白四人。
【譯文】
用來養(yǎng)花的瓶子一定也是精致、上等的，這就好像是美艷嬌貴的楊玉環(huán)、趙飛燕，是不可以住在茅草屋中的；這又好比是性格狂放不羈的嵇康、阮籍、賀知章、李白等人，是不可以把他們邀請到店里面，拘束于禮節(jié)來飲酒一樣。
【原文】
才①有力以勝蝶，本無心而引鶯②；半葉舒③而巖暗，一花散而峰明。
【注釋】
①才：僅僅，只有。
②鶯：這里指八哥。
③舒：展開。
【譯文】
身體虛弱到只夠僅僅撲落飛翔的蝴蝶，本來沒有心思去引逗八哥；半個葉子舒展開來，因山巖葉子的阻擋變得暗淡起來，一瓣落花的飄散使得整座山巒變得明朗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