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書 突厥稱臣于隋
【原文】
高祖①報(bào)書曰：“大隋天子貽書大突厥伊利俱盧設(shè)莫何沙缽略可汗②：得書，知大有好心向此也。既是沙缽略婦翁③，今日看沙缽略共兒子不異。既以親舊厚意，常使之外，今特別遣大臣虞慶則④往彼看女，復(fù)看沙缽略也。”
沙缽略陳兵，列其寶物，坐見慶則，稱病不能起，且曰：“我父伯以來，不向人拜。”慶則責(zé)而喻之。千金公主⑤私謂慶則曰：“可汗豺狼性，過與爭(zhēng)，將嚙人?！遍L(zhǎng)孫晟⑥說諭之，攝圖⑦辭屈，乃頓顙跪受璽書，以戴于首?！榷髴M，其群下因相聚慟哭。慶則又遣稱臣，沙缽略謂其屬曰：“何名為臣？”報(bào)曰：“隋國(guó)稱臣，猶此稱奴耳?！鄙忱徛栽唬骸暗米鞔笏逄熳优?，虞仆射之力也?！辟?zèng)慶則馬千匹，并以從妹妻之。
《隋書·突厥傳》
【注釋】
①高祖：隋文帝楊堅(jiān)。
②突厥伊利俱盧設(shè)莫何沙缽略可汗:突厥，對(duì)古代阿爾泰山一帶游牧民族的稱呼。伊利俱盧設(shè)莫何沙缽略，突厥可汗的姓名。可汗，古代突厥、鮮卑等少數(shù)民族的君王稱呼。
③“既是”句：意為隋文帝楊堅(jiān)可稱為沙缽略妻子的父親。沙缽略妻子千金公主是隋朝人，所以如此稱謂。
④虞慶則：隋大臣，多次出使突厥，頗有功績(jī)。
⑤千金公主：本為隋臣宇文化及之女，嫁沙缽略可汗為妻，以利于通好。
⑥長(zhǎng)孫晟：隋大臣。
⑦攝圖：即沙缽略可汗的別名。
【譯文】
隋文帝回信說：“大隋朝天子回信大突厥伊利俱盧設(shè)莫何沙缽略可汗：收到你們的信，知道你們有意歸向我大隋朝。我既然是沙缽略妻子千金公主的父親，今天看望沙缽略與看望兒子一樣。我們既已有親朋舊友的親厚情誼，除常派使者探訪外，現(xiàn)在我特意派遣大臣虞慶則去你那里看望女兒，又看望沙缽略可汗。”
沙缽略陳列兵衛(wèi)，擺出金寶珠物，坐著接見虞慶則，稱說有病不能站立起來，并且說：“從我父親伯父輩以來，從不向人下拜?！庇輵c則責(zé)讓他并且把道理講給他聽。沙缽略的妻子千金公主私下對(duì)虞慶則說：“沙缽略可汗是豺狼性子，過分與他爭(zhēng)較，他會(huì)吃人。”隋臣長(zhǎng)孫晟說明白道理，沙缽略理屈詞窮，于是沙缽略下座，用額頭頂?shù)毓蛑邮芩逦牡鄣臅?，把信頂在頭上。……立刻就感到非常羞愧，群臣部下便相聚一起大聲哭起來。虞慶則又叫沙缽略向隋朝稱臣，沙缽略對(duì)他部屬說：“臣是什么名字？”部屬回答說：“隋朝叫臣子，像我們這里叫奴兒一樣?！鄙忱徛哉f：“我能做大隋朝天子的奴兒，是虞慶則仆射的功勞呀。”沙缽略于是贈(zèng)送虞慶則上千匹馬，并把自己的從妹嫁給虞慶則為妻。